金吉泰“为人民写作”的童话观
原标题:金吉泰“为人民写作”的童话观
金吉泰先生是甘肃土生土长的童话作家,一生勤勉致力于立足中国西北土地为儿童写作。他曾在出版的童话集上将作者署名为“中国农民金吉泰”,这一署名方式自觉清晰地标识出自己的文化身份。金吉泰长期的童话实践所形成的童话美学思想值得我们展开深入研究。
“为人民写作”的文学立场
金吉泰一生都在用自己的文学理想与不懈的艺术追求践行着“为人民写作”的责任与使命。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养育自己的土地,他的血肉与灵魂与土地上的人民完全融为一体。为他们写作,就是要把他们作为表现的主体。金吉泰的写作动力就是来源于人民,来源于陇原大地上生生不息奋斗着的中华儿女们。作为他们当中的一员,他最深切地了解人民的生活、人民的需要。人民不是抽象的符号,金吉泰的生活就在田间地头、在乡野村庄,每天目之所及、心之所感的都是具体的、有血有肉的、有情感、有希冀、有梦想的人,特别是活蹦乱跳的孩子们。这些平凡而伟大的人们坚韧地生活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他们需要文学的精神光照,文学也需要他们伟大灵魂的照拂,金吉泰一生扮演的就是这个桥梁的角色,他坚定地行走在人民与文学之间。为人民抒写、为人民抒情、为人民抒怀,使他一直充满着无穷的动力与热情。在晚年时,他一直坚持写作,觉得自己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写,觉得该写的东西太多了。金吉泰的创作始终脚踩中国大地,始终心系祖国与人民,个人的生活始终在基层中,热爱土地、热爱人民深入骨髓、浸入日常。他不需要特意去深入生活,因为他就在人民的生活中,与人民、土地朝夕为伴,他的写作就是从这种陪伴中自然生长出来的。
发现“生活即童话”的童话美学观
能够选择童话这种文体去为人民写作、满足孩子的精神需求,对于一个农民作家更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也许是受到民间童话的滋养,也许是广袤大地给予的灵感,也许是本然童心的驱动,金吉泰选择了童话作为一生的文学信仰。正如儿童通常为人们所忽视一样,童话这一文体的价值也往往是在其发挥着巨大作用的同时而又被人们常识性地忽略着。童话是一种古老的文学,是离土地最近的文学,是真正的人民的文学。格林兄弟曾说过,童话是一株“常新的从地下生出来的纯洁的花”,这句话表达的主旨就是童话的人民性与民间性,它直指出童话旺盛的生命力的源泉。民间童话是由人民创作出来的,世世代代口口相传,持续渗入人民的情感与智慧,所以它成为真正的人民的文学,成为传承世代最久远的文学。童话所以能够成为金吉泰的精神依靠点,也许最本质的原因就是它的人民性。民间童话之后,安徒生将文学童话推向了高峰,但安徒生童话同样得民间童话的精髓,准确地说,安徒生深刻地内化了民间童话的思维方式,它的本质就是一种平等的生命观。童话视万物有灵,一切存在皆有生命,秉持非人类中心主义,世间各种存在与人都在同一序列、一个平面。童话的意义主要在更新人类的世界观,它将万物等量齐观。瑞士学者麦克斯·吕蒂说“童话是缩小的宇宙”,所以可见童话可能包蕴的世界的广度。
金吉泰从生活实践与文学实践中悟得了自己的童话美学观——生活即童话,这一美学理念传承了民间童话的思维方法,回归其价值主旨与价值实现的基本路径,充分突出童话的生活属性,突出人在生活中的主体能动性。童话已成为金吉泰看待生活的方法论,他用“天生童话”表达自己对于世界的惊奇感。世界在他面前到处呈现出童话的质素,布满了童话的奇迹,所以他兴致勃勃地为那么多物事去用心写作属于它们自己的童话。他生活在广阔的田野,又生活在历史久远、文化积淀深厚的西北大地,风土人情、历史名迹、自然中的草木和动物们,不是作为题材进入童话,而是作为生活内容。金吉泰对世界的观感大概和孩子差不多,不同之处只是在于他能做到以成人的理性去用笔把这些童话记录下来。
生活即童话,暗含的是伟大的人文精神的光芒。用人的高贵的情感与灵魂去把物照亮,赋予它们生命,写出它们不平凡的生活体验。因此,童话对物的观照与对物性的表达,是这一文体价值最特别的所在,安徒生童话对此表现得就非常典型。金吉泰一生写了那么多物,一朵小小的菊花、一只小蛤蟆、小杉苗、小麻雀……凡此种种,都是他俯下身来用心聆听与对视的结果,就如孩子们闲暇时与世界交往对话的种种姿态。童话蕴含在生活中,它不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不是凭空想象的产物,就是生活本身伟大的馈赠。很多时候,金吉泰会情不自禁地用到“童话”这个词去表达他的童话感受,如“十字街头的童话”“现代版的童话”“我就站在童话的高山上”“在农村,天高地厚,到处都是童话”。他将童话重新置于它的本源,这一美学观启迪我们,文学童话在充分发展后可能恰恰会走向自我封闭,因过度“文学”而远离生活。其实伟大的生活本身就是一部经典的童话,它包蕴着无穷的奥妙亟待我们去勘探,童话观本质上就是一种积极的生活观,这是我们从金吉泰童话中获得的最大的审美启示。
伟大的爱与永恒的童心
支撑持久的童话信仰的本质力量,是金吉泰对这片土地与人民的伟大的爱。这使他从根本上解决好了写作“为了谁,依靠谁,我是谁”这个问题。他的身心完全融入他的写作对象,最主要的是,他对世界的爱与透明的童心融为一个有机整体,这使他成为广阔的民间大地上孩童精神健康的守护者。由于童话题材所涉自然与人文世界的广度,金吉泰对童心世界的揭示便显示出全面的深刻性,同时可以整体抽象为一种寓言的哲理性。比如《女孩与小兀鹫》选材构思及题旨的批判反思性,非有足够的生活经验累积及童真视点不可为。女孩与小兀鹫的价值选择和成人世界对待自然之物的态度,在和谐与对撞中生成巨大的断裂。《跛黑汪汪碑》以纯真的同理心进入到一条狗的心灵世界,写出了狗对人类的忠诚,更写出了儿童与狗的心灵相通。《小鬼螺丝钉》从生活细节出发,演绎螺丝钉一段奇特的经历,提醒了人类思考小与大的辩证关系。
为人民写作的童话观,忠实于生活的写作姿态,使金吉泰先生为我们留下了丰厚的文学财富,值得我们慢慢地一篇篇地去咀嚼品味其中的奥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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