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广绵与西北工合》——研究中国工合运动的资料宝库

　　近日，年已86岁高龄的青海师范大学退休教师卢虎先生给路易·艾黎研究中心寄来了他呕心沥血十几年编纂的历史资料书《卢广绵与西北工合》，这本书于今年8月份由中国文化出版社正式出版。

　　捧读这部上下两册、1700多页、约150万字的巨著，仿佛立刻置身于抗战时期波澜壮阔的工合运动之中，不由让人心潮澎湃，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正如编注者在扉页中引用的歌词那样：“在茫茫的人海里，我是哪一个？在奔腾的浪花里，我是那一朵？”卢虎老师的父亲卢广绵的名字永远铭刻在中国工合运动史册上而熠熠闪光。

　　卢广绵，辽宁海城人，1906年出生于普通农民家庭，1923年考入北大化学系，1927年大学毕业后参加爱国学生运动和乡村建设运动。1929年留学英国，“九·一八”事变后，毅然停止学业，回国参加抗日救亡运动，同时举办合作讲习班，组织合作社，开展合作事业，是我国农村合作社事业早期的创办者之一。

　　路易·艾黎在自传中写道：“卢广绵是工合运动的创始人之一……”的确如此，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帝国主义发动蓄谋已久的全面侵华战争，中华民族全面抗战开始；短短的几个月，北平、天津、上海、南京、武汉等承载着中国政治经济命脉的大城市纷纷沦陷，接近90%的民族工业遭到破坏；工人失业，难民如潮，哀鸿遍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在民族危亡之际，卢广绵南下上海，与艾黎、斯诺夫妇等中外进步人士发起中国工合运动。1938年8月5日，中国工业合作协会在武汉横滨正金银行正式挂牌成立，其使命为“建设经济国防，支持长期抗战”。艾黎被任命为行政院主管工合事务的技术顾问并代理总干事。

　　1938年8月下旬，受艾黎委派，卢广绵奔赴大西北，在陕西宝鸡开启了他光彩夺目的“工合人生”。到宝鸡县城的第二天，他来到渭河堤沿岸打铁糊口的难民中，进行组建合作社的宣传，随后由7个铁匠集资140元、“工合”帮助提供贷款1200元作为资本的天星大华手工铁器社成立了。这是被乔治·何克称作“宝鸡的奇迹”的中国工合第一个工业合作社，标志着中国工合运动掀开了充满壮志豪情的第一页。随后，卢广绵掌舵的工合第一个大区办事处——中国工业合作协会西北区办事处成立。卢广绵以非凡的革命精神和卓越的领导才能，带领西北工合抒写了“经济抗战”的不朽诗篇。

　　从1939年到1945年，西北工合陆续在陕、甘、晋、豫、鄂、绥等6省成立20个事务所，6个指导站，合作社最多达540多个，社员1万余人，经常动员直接参加生产的人数平均达5万人左右。当时，西北工合在前线和后方均设有合作社进行生产，业务遍及纺织、矿冶、化学、机械、军火等众多大类，产品多达500多种，其生产规模、社员数量、生产总值、股金贷款等都居全国7大区首位，其近70%的产品被运往抗日前线。其中，为抗日将士赶制百万条军毯和10万套棉大衣的故事，经久流传。西北工合运动，成为抗战时期规模最大、影响最广、持续时间最长的战时经济运动，为中国抗战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卓越贡献。1941年7月15日出版的《工合战士》以一个醒目耀眼的标题《卢广绵——西北工合的舵手》动情的写道：

　　卢广绵——这名字像“工合”的标帜一样，在西北人士的眼目中，是非常响亮的……

　　假如说，西北工合运动像一只大船航行在海洋，全区之同工同仁即为此船上之水手，我们航行之最后目的地，即在对岸之美丽的绿洲上，那么，今天这只大船上的舵手便是——卢广绵先生。

　　本书的编著者卢虎老师幼年曾就读宝鸡工合小学，耳濡目染蓬勃开展的工合运动，对父亲这一代工合人胸怀救国救民之志、为民族复兴而献身工合事业的精神感受至深。全书以恢宏的体制，展开了广阔的历史画卷，充满着抗日救国的理想和创造伟大事业的豪情。全书以资料分类汇编和编注提纲挈领相结合的方式，真实记录和展现西北工合为救亡图存而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组织民众生产军需民用物资，支援抗日前线的艰苦卓绝历程，以及所创造的工业生产奇迹；用详实生动的材料记录了经受抗日烽火中洗礼的工合员工：工人、难民、逃难大学生、伤残军人、文艺工作者包括共产党员、爱国华侨、国际友人，他们的工作生活、理想信念、爱国热情，为民族解放、民主自由和建设新中国所作出的历史功绩。

　　作为一部历史资料书，本书以时间为线索，以抗日战争为大背景，以卢广绵投身工合运动为主题，把纷繁复杂的工合事件和人物串联起来，全景式的展现了工合运动的崛起、发展及深远意义，深刻反映出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华民族获得独立解放并走向伟大复兴的历史必然性。同时，全书以大量的照片、报告、图表等原始资料表明工合在建立新型经济组织、现代管理体系及推动文化教育、医疗卫生、社会福利、妇女儿童权益保护、妇女解放、慈善救助、西北开发、减贫扶困和开展国际合作交流等各方面、各层面卓有成效的探索和所取得的丰功伟绩；其所取得的宝贵经验，对今天我们走好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实现人民共同富裕、推进东西方文明互鉴有着十分重要的借鉴意义。

　　1945年随着抗战胜利，以“适应抗战需要为第一”的中国工合运动走向低潮。卢广绵夫妇应邀赴英、美、加拿大、欧洲等国考察合作事业，介绍中国抗战及中国工合运动，加深世界各国人民对中国的了解和友谊。后出任联合国善后救济总署和瑞士日内瓦联合国国际难民救济委员会官员，帮助大量海外侨胞返回祖国。新中国成立后，他毅然辞去联合国工作，携全家回到祖国，满腔热情投入到新中国建设事业之中。作为一位坚定的爱国者和国际主义战士，卢广绵用自己不平凡的经历，强有力的证明：只有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合作事业才能兴旺发达，才能实现工业强国，才能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史料、资料是时代的记录和缩影，是学术研究工作的基础。一部历史资料书不是简单的史料、资料的堆砌和汇集，而是整理编著者编纂思想感情的体现，有着明晰脉络线索和主题表达。面对中国工合运动浩如烟海的史料、资料，卢虎老师带着对以自己父亲为代表的老一代工合人的崇高敬意和真挚的思想感情，科学梳理，精心分类，每一条注解都做到撮其要、挈其领，饱含深厚的感情。作为一种独特的文献资料，这部“历史资料书”是对西北工合的全面总结和对卢广绵不平凡一生的讴歌，具有长远的历史价值，具有很高的史料价值。史料价值，是史料学术价值的简称，是历史学的研究基础；决定历史素材史料价值高低的因素主要有：真实可信性、丰富具体性、独到性和稀缺性。

　　相信随着学界对中国工合运动研究的扩展和深入，本书必然成为具有基础性意义的资料宝库。

　　作者：董沼，路易·艾黎研究中心副主任、兰州城市学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