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蜀之城，边声四起唱大风——探访吴家将抗金遗迹①

　　原标题：陇蜀之城，边声四起唱大风——探访吴家将抗金遗迹①

吴 墓碑亭。

庄浪吴 吴 纪念馆中的吴 吴 吴挺吴拱塑像。

徽县吴山上的吴 墓。 吴铮强 摄

　　陇南市位于甘肃最南端，地处嘉陵江上游，与四川广元、陕西汉中毗邻，“秦陇锁钥，巴蜀咽喉”，是连接“秦陇”和“巴蜀”的战略要地，又被称为“陇蜀之城”。宋金对峙时期，吴玠、吴璘、吴挺等吴家将为捍卫南宋王朝的江山社稷，在此保蜀八十余年，他们的英雄事迹是中华传统历史文化非常宝贵的精神财富，其中和尚原、饶风岭、仙人关等大战彪炳史册。今天的陇南，仍然有众多城堡、营垒、墓葬、战场、碑铭等遗存，默默诉说着那段风云激荡的历史，此次去陇南，我们寻访吴家将抗金的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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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陇南市徽县，县城东北隅，有一座小山——“吴山”，最早的称谓来自南宋初年，因河池（今徽县境内）百姓为纪念抗金英雄吴玠、吴璘，山顶建有吴玠墓而得名。山上古松夹道，峰峦耸秀，岚光流翠，雅致清幽。

　　到达山顶的吴玠墓，眼前出现的是两尊相向而立高大的宋代石人，石人的不远处是一对相互对望的石马。在这两匹宋代高大石马的后面，是一个由六根朱红色木柱擎起的六角亭。亭子里一块石碑矗立其间，碑上刻着 “宋故开府吴公墓志铭”。

　　在时间的尘埃中，吴玠墓虽然经过多次修缮，但石碑后面的字迹已经模糊。站在吴玠墓前，耳畔仿佛能听到从嘉陵江畔吴王城上传来的吴家军劲弓强弩的飞射、远来女真铁骑的嘶鸣……

　　吴山的存在和价值，不在于它本身是否险峻崔嵬，在于它所承载的历史厚重之感。

　　公元1127年，“靖康之难”，北宋为金所灭。

　　南宋建立之时，淮河以北尽入金国版图。宋金对峙于秦岭、淮河一线……

　　为防御金兵再次南侵，南宋布防了川陕、荆襄、江淮三大战区，其中川陕一线尤为重要，高宗时期的政治家汪若海说：“天下者，常山蛇势也，秦蜀为首，东南为尾，中原为脊。今以东南为首，安能起天下之脊哉？将图恢复，必在川、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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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陕战区西部，便是在嘉陵江、西汉水流域，分布着阶州、成州、文州、西和州四州之地，涵盖了今天的陇南境内，这一区域不仅是川陕战区联系陇右的大通道，是茶马贸易的大走廊，更是抵御金进攻的前沿阵地，是川陕防线稳定的关键，据有秦陇与川蜀交界地带，可以将精兵良马与丰饶物产相结合，形成江河上流的建瓴之势。如果陇南门户洞开，则汉中与蜀地必然不保。

　　建炎元年（1127年），宋朝和金朝在陕西展开战略级决战，结果南宋“中兴四将”之一的张浚率领18万宋军，惨败于金国名将完颜娄室带领的女真铁骑。

　　这场战役的失利使得南宋很难在陕西重新集结起一支大军。所以陕西的沦陷便不可避免了，终南宋一朝，都没有恢复陕西。

　　更严重的是，本来处于大后方的四川完全暴露在金军铁蹄面前。

　　如果蜀地再被金国占领，南宋不仅将失去一个财富重地，同时金人还可能乘船顺流而下，绕开荆襄防线灭亡南宋。

　　好在川陕战区还有一员大将——吴玠，他暂时扭转了危局。

　　吴玠，德顺军陇干（甘肃静宁）人，出身平民，后与自己的弟弟吴璘投身军旅，“以良家子隶泾原军”。吴玠“长于骑射，晓兵法，读书能通大义”，在与西夏的作战中屡立战功。先后担任泾原路马步军副总管、为秦凤副总管兼知凤翔府及陕西诸路都统制等要职。

　　公元1131年，吴玠与完颜宗弼（金兀术）会战于宝鸡东南的和尚原，金兵10万多人马全军覆没，金兀术负伤逃脱，此役把攻势强劲的金兵阻挡在秦岭以北。

　　三年之后，金兵卷土重来，战火烧到了如今的陇南境内，宋、金两军又在徽县境内的仙人关进行大会战，这一次胜负又会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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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人关在徽县的东南方向。它西临嘉陵江，南接陕西略阳北界，北有虞关紧接青泥岭栈道，是关中、天水进入汉中的要地，也是由陕入川的重要咽喉。1134年，宋将吴玠军在此据险坚守，大败金兵，使金军南下的企图破灭。

　　去仙人关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从徽县县城出发，翻过几座山后，浓碧清丽的嘉陵江就一直陪着我们前行。嘉陵江在徽县的万山重壑中切割出了一道大峡谷，岩壁陡峭，山峰峻拔，植被茂密，景观秀美。

　　沿着嘉陵江行驶在徽县的峡谷中，尽管阳光明媚，但进入峡谷后仍感到格外凉爽，清新惬意。

　　江峡公路上，有一段从悬崖绝壁上开凿出来的100多米半明半暗的隧道让人叹为观止。它在提醒我们，以前从甘入川，道路是何等的艰难。

　　历史上，徽县曾是西北进川入陕的要道，陈仓暗道、茶马古道就是从这里经过。李白入川时在这里高叹“蜀道难”；杜甫携家小南下徽县江边，写下《木皮岭》《水会渡》《白沙渡》等名篇；王羲之的后裔携带家眷在徽县的深山避难。壮大美丽的嘉陵江不但是一条景观长廊，也是古今商旅大通道，著名的古蜀道沿江而筑，工程浩大的宝成铁路顺流而下，形成了自然与人文、历史与现代交叠的丰富景观。

　　虞关中学所在的缓坡大致就是仙人关隘的所在地。当年宋金鏖战的仙人关古战场遗迹共三处，一为关隘所在地仙人关，一为关外与金兵大战获胜的杀金坪，一为驻军的机关所在地吴王城，属陕西略阳与甘肃徽县交界地。现在这些遗址早已在历史风雨中消失殆尽。

　　站在江边四望，两岸峭崖对峙、青峰横陈，江谷幽深、碧水荡漾，可谓江山如画。

　　此时鸟声啾啾，花香细细。很难想象800多年前的某天，山前奔涌着金戈铁马，山头箭矢如雨……

　　绍兴四年（1134年）二月，金国大举入侵南宋，兀术、撒离喝挟伪齐刘夔领10万铁骑向蜀川门户仙人关进发而来，意在一举攻占仙人关，打开入川大门，占领蜀川，进而沿长江东下消灭南宋王朝，入主中原。全军从青泥岭开始凿山开道，循岭东下，向仙人关而来。

　　当时镇守仙人关的吴玠兄弟为保守仙人关，收缩兵力全力防守，已主动放弃了和尚原等营寨，吴玠移师驻守仙人关侧的杀金坪。

　　吴玠在仙人关与金兵浴血奋战时，其弟弟吴璘则领军驻守于七防关（在今康县境内），随时待援。

　　在康县当地有一种说法，七防关，即古散关，它位于云台镇与大南峪镇之间，是康县北部进入陕南到四川的重要隘口，是西北茶马古道必经之地。东汉建宁年间，武都郡太守李翕派员督促，拓宽了窑平经七防关至关沟的驮道。此后，七防关成为四川、陕南到西北的主要贸易通道，是历代王朝窥陇望蜀的必经之地。

　　宋金时期，这地方显得尤为重要，它是南宋王朝通往西北的主要茶马路线，七防关因此是金兵进攻四川的主要关口之一。

　　是时，吴璘目光炯炯，似已穿过重重山峦，密切注视着仙人关的方向……

　　奔流新闻·兰州晨报记者 刘小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