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礼扬清风

　　明代刻本《集千家注杜工部诗集》书影，这里展示的是《太子张舍人遗织成褥段》。 资料图片

　　近来于静夜品读古代诗文，发现不少内容为拒礼尚廉、洁身自好的作品。开窗伴月而读，启人心智，获益匪浅。

　　“一丝一粒，我之名节；一厘一毫，民之脂膏。宽一分，民受赐不止一分；取一文，我为人不值一文。谁云交际之常，廉耻实伤；倘非不义之财，此物何来？”这篇《禁止馈送檄》是清人张伯行所作。他曾任福建巡抚、江苏巡抚，官至礼部尚书，历官二十余年，以清廉刚直著称，从不收受下属的礼物，极力反对以馈赠之名，行贿赂之实。

　　张伯行任职巡抚时，为杜绝贪贿之风，特地撰写了《禁止馈送檄》，张贴于居所院门及巡抚衙门。众多送礼者见此犀利檄文，不敢自讨没趣，便悄然离去。短短56字的檄文，共用了8个“一”字，表达了自己关心民众疾苦、注重个人名节、反对送礼行贿的主张。

　　更难能可贵的是，张伯行言行一致。他发现官衙里的帷幔帐幕都是锦缎制成的，还有绣花，一定费工颇多，日常用具也皆为贵重器皿，便问属吏这是怎么回事。属吏答道，这是当地百姓协助官府准备的，以前就有这样的惯例。张伯行认为怎么能够劳烦百姓来准备如此奢华之物，随即要求全部裁撤这些陈设。

　　唐代大诗人杜甫，写过一首拒礼诗《太子张舍人遗织成褥段》。当时杜甫在剑南节度使严武幕中任职，这位曾做过太子舍人的张姓人士，送来一条奢华的床褥，意图找他办事，杜甫拒绝收下并写下一首诗。

　　该诗较长，共36句、180字，细读其中“客从西北来，遗我翠织成”“领客珍重意，顾我非公卿”“煌煌珠宫物，寝处祸所婴”等句，能大致了解其意。杜甫在诗中说礼物太过珍贵，与自己身份不符，掌握权力的官员一旦骄奢淫逸，必然会走向灭亡。全诗以“锦鲸卷还客，始觉心和平。振我粗席尘，愧客茹藜羹”结尾，作者清白自守、安贫乐道的心志跃然纸上。

　　这首诗表现出杜甫的品格操守，即使在困顿之中，对于一物的去取，也是丝毫不肯苟且的。《唐宋诗醇》评价该诗：“因小见大，殊有关于典制，足以正人心而厚风俗。”

　　“铁面无私丹心忠，做官不可念叨功。操劳本是分内事，拒礼为开廉洁风。”这是宋朝包拯的诗作《拒寿礼》。宋仁宗时，朝野弥漫着一股送礼之风，收受礼品不但不遭非议，反而成了一种善于待人交友、德高望重的标志。包拯对送礼收礼之风历来持反对意见，认为它会助长恶习，几次上疏朝廷，请求颁诏禁止，以开廉洁之风。包拯六十寿辰时，提前嘱其儿一概不准收受寿礼，并写下了《拒寿礼》以表明心迹。

　　包拯这首诗说为官者操劳是分内事，拒礼也是分内事。拒礼扬清风，守廉传千古。（作者：林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