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为中国发声 罗素:一生寻求关于幸福的主题
著名哲学家罗素。
如果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仅凭自己的天才就可以享誉世界的人物,那伯特兰·罗素肯定算得上是其中一位。罗素的名字贯穿了整个20世纪,这一百年间,无论是在科学、文艺、哲学方面还是在社会活动领域,处处都可以看到罗素的身影。今年5月18日,是他逝世50周年的纪念日。而到6月底,他访华满100周年。他与中国,有着深厚的渊源。
他活跃在人类历史的每个角落
事实上,人们很难用传统的眼光看待这样一位在各方面都有突出贡献的天才,罗素以《数学原理》奠定了现代数理逻辑的基础,但是瑞典皇家科学院授予他的偏偏是和数理逻辑毫不相关的诺贝尔文学奖;而如果说罗素是一位文学家,在获奖时,其名下甚至没有一部像样的文学著作,使罗素获得这一国际奖项的作品《婚姻与道德》更是很难被称为是一部传统意义上的“文学”著作,称其为社会学或者哲学著作更为合适;罗素是一位哲学家,他是现代分析哲学的创始人之一,但是与那些沉浸在书斋里的沉思者们不同,罗素又十分关注社会现实,从年轻时,罗素就对反战活动与和平事业有着极大的热情,他曾经参与调查肯尼迪被刺杀的案子,甚至还组织民间法庭来揭露美军在越南战场上的罪行。
文学家、数学家、哲学家、社会活动家……没有一个身份能够概括出罗素的一生,他同历史上所有天才一样,其发展态势是“球形”的,在这世界上,仿佛同时存在着许多个罗素,他们活跃在人类历史进程中的每一个角落,从多个侧面托起了20世纪人类的精神世界。有人说“罗素活得很长,做了很多事”,这句话精确地形容了罗素的一生,罗素享寿近百年,在长达一个世纪的人生旅途中,他改变着这个世界。
《中国问题》,[英]伯特兰·罗素著,田瑞雪译,中国画报出版社2019年9月版
他曾多次在国际社会为中国发声
在中国,人们对罗素这个名字并不感到陌生,他的《西方哲学史》等书籍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中国读书人,而即便是那些没有读过罗素著作的人们,也多多少少会对其有所耳闻。很多人都是从王小波的著作中第一次知道罗素这个名字,这位被万千读者深深喜爱的作家崇拜罗素几乎着了魔,他在自己的文章中常常直接引用罗素的话,有时候甚至会觉得王小波离开了罗素就很难张口。而近年来,罗素的文章《我为什么而活着》还被收入中学语文课本,这也让更多人在少年时就接触到了这个伟大的灵魂。
而罗素的中国情缘远远不止这么简单,早在1920年代,罗素就曾经访问中国,并将在中国的所见所闻写成了一本《中国问题》,其中很多关于中国未来如何发展的设想,在现在看来仍然是十分有意义的。
早在新文化运动时期,罗素的名字就已经被介绍到中国来了,在新文化运动的重镇《新青年》上,有关罗素的翻译和论文有着很高的出镜率,《新青年》第8卷第2期还专门用一整期来刊发罗素的文章,并在封面上使用了罗素的头像。一时间,青年人之间掀起了一场读罗素、学习罗素的热潮,当时在北大有一次民意测验,让同学们选出国外最伟大的思想家,结果罗素名列第三。中国的读者也并非是叶公好龙式的追捧罗素,由于罗素的著作深深触动了刚刚被启蒙了的中国青年的内心,很多人对罗素的研读不仅是一种知识层面的学习,更有着生存论的味道,这让罗素感动不已,他曾经盛赞将自己的著作介绍给中国青年们的译者,称其“比我还了解我的著作”。
1920年,罗素登上了前往中国的邮轮,促使他进行这次遥远的旅行的,是其在一战之后对西方世界的反思,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罗素在收到一封来自中国的邀请函之后,才会欣然规往,罗素称自己到中国是为了“寻求新的希望”。不过现实和理想总是有些差距的,罗素的邮轮在中国靠岸之后,这位世界级的大思想家却遭遇了一系列的尴尬。当罗素到达上海时,负责接站并担任翻译的语言学家赵元任却尚在奔往上海的路上,这让罗素的中国之行一开始就遭到了冷遇,而在当时中国正在激变的社会语境下,罗素的一些观点也遭到了质疑。尽管如此,罗素对自己的中国之行还是颇为愉快的,他从自己想象中的中国与真实的中国之间的差异里看到了无限的可能性,罗素此行之后,曾经声称“我愿为中国人竭尽微诚”,罗素这样说,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尤其是在新中国成立后,罗素曾经多次在国际社会上为中国人民发声,他有一句话掷地有声:“假如早一点善待新中国,世界局势当已经好转”。
罗素(左二)与勃拉克在中国公学前合影。
罗素(前排左二)与赵元任(后排右一)等人合影。
他的一生被三种强烈的激情支配
罗素一生都在探讨一个永恒的主题,就是“什么是幸福”。
王小波喜欢罗素,尤其喜欢罗素的两句话,第一句是“参差多态乃是幸福的本源”;第二句则是“人人都希求幸福”。虽然并不共处于一个时空,但是王小波真可以说是罗素的知己,他一眼就看出了罗素在哲学家、文学家、数学家、社会活动家背后的共同指向,即寻找幸福。
罗素在自传中写到“对爱情的渴望,对知识的追求,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心,这三种纯洁但无比强烈的激情支配着我的一生。这三种激情,就像飓风一样,在深深的苦海上,肆意地把我吹来吹去,吹到濒临绝望的边缘。”但即使是这样,罗素也觉得“它值得活”,并憧憬着“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乐意再活一次”。罗素的三种“激情”实际上都与幸福有关,这种幸福并不仅仅与个人有关,更与全人类紧紧相连,罗素试图通过自己在多方面的努力来为在20世纪饱经创伤的人们找寻一种新生的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年,瑞典皇家科学院将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这位没有什么文学作品面世的球形天才时,才没有引起太多的争议,因为罗素所做的一切实际上就是在完成自己心中最伟大的文学作品,这部作品的题目就叫作“理想”。
罗素对幸福的见解简单而又深邃,他不喜欢长篇大论,而是在简短精要的几句话之间就将追寻幸福的途径说得明明白白。罗素不愧是位智者,早在几十年前,他已经看到了当下我们所面临着的生活困境。
罗素说:“幸福的获得,在极大的程度上要消除对自我的过分关注。”
罗素说:“学会接受平静、日复一日单调的生活是幸福人生不可或缺的必要条件。”
罗素说:“不能忍受烦闷的一代,必定是渺小的一代。”
罗素甚至对大家都喜欢的旅行持保留意见:“太多旅行,太多复杂印象,不适合年轻人,纵使他们的成长不再寂寞,殊不知唯寂寞才能生产果实。”
这正是我们当下所面临着的光景,过分关注自我和过分关心物质已经让人们的精神走向了退步,而随着现代性的进展,时间在加速、生活在加速,这使我们无暇静下心来仔细思索我们来到这世界上是为了什么。而罗素的意义正在于此,他时刻提醒着人们要不断反思,要正视自己当下的生活,矢志不渝地去寻找真正的幸福,做真正的人。
罗素晚年曾受邀准备再访华,但却因为年事已高未能成行,这不能不说是一个遗憾,不知道如果这位大师再度来到自己深爱着的这片土地,看到自己为之呼吁奔走的新中国正在蓬勃发展,会不会再写出一部有关中国的新著作呢?(文\吴辰)
人物档案
伯特兰·阿瑟·威廉·罗素(1872年—1970年),英国哲学家、数学家、逻辑学家、历史学家、文学家,分析哲学的主要创始人,世界和平运动的倡导者和组织者。罗素1950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主要作品有《西方哲学史》《哲学问题》《心的分析》《物的分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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