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路上的行者——访作家傅金城
诗歌路上的行者——访作家傅金城
参军时的傅金城
傅金城,1943年出生,天津人,大专毕业。1961年应征入伍,历任原甘肃省军区独立师四团副班长、战士业余演出队队长,公安部队文工团创作员,兰州量具刃具厂车间主任、厂子弟学校教务主任,兰州市群众艺术馆馆员,《金城》杂志编辑,兰州市作家协会主席。
1959年开始发表作品。1992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著有诗集《冲锋号》《日出东方红》、评论集《写诗手册·续集》、诗歌《绣花》《号兵谣》、散文《戈壁蛙声》《难忘的会餐》《井冈山高情又长》《戈壁初雪》、儿童读物《直罗十二小英雄》等点评诗歌400余首。评论集《写诗手册》获全国金钥匙优秀图书、甘肃省新时期当代文学研究成果奖、兰州市首届金城文艺奖一等奖,其作品还获甘肃省第二届优秀文学创作奖。
“有诗即乐,乐于吾爱;无酒也醉,醉在所求。”也许是因为军旅生涯的雕琢,让傅金城儒雅的气质里透着一种坚韧,就好似他对自己诗歌人生的这句评语,既执着也洒脱,既细腻亦狂放。
“我出生在安徽北部的一个小镇上,那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只有一个戏园子。园子里还有两个说书场,常有河南坠子、江苏柳琴、山东大鼓艺人献艺,而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最爱。”原来,傅金城踏上文学之路就是源自传统文化的熏陶,整日里最开心的时候便是陶醉在那些古色古香、韵味十足的唱本之中,而那些唱本其实就是叙事诗。于是,文学之花便在日日耳濡目染之下扎下了根,长出了芽。
“那时有很多民间艺人不识字,有的就住在我家附近,我那会才小学四年级,就让我给他们读唱本。”他一边回忆一边笑着说:“我也因此得到了‘特殊待遇’,就是可以随时出入戏园子而不用买票,甚至有时都散场了我还睡在凳子上,冻醒了才回家。”
傅金城童年的时光受到了民间文学的极大影响,尤其是民间曲艺更是受到了他的青睐,进而让他深深地爱上了写作。1956年,刚上初中傅金城以一篇作文《捡煤核》获得了徐州市中学生作文比赛甲等奖,备受鼓舞的同时更坚定了他以文学蕴养此生的决心。
到了初三,傅金城转学到了兰州铁一中,从此他的人生便如其名扎根于金城。1961年,高中二年级的他遇到了国家第一次招收城市义务兵,18岁的傅金城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参军,后来便到了504警卫团。
“那时的业余创作成为我生活最重要的部分,主要写诗、散文,因为抒情文学是我的最爱。”傅金城告诉记者:“我还写了大量的演唱作品,就是战士平日里业余演出队伍自编自演的节目,对口词、群口词、相声、小话剧、小歌剧等等啥都有,经常是正常晚会的节目都由我来完成。”
1979年,《解放军1949至1979诗选》的出版更是对傅金城的诗歌创作给予了充分肯定,虽然这时他已经转业到了地方工作,但其组诗《战士的话》依旧被入选,他也正式成为了部队培养的众多优秀诗人中的一位。
同年,傅金城调入兰州市文联,做《金城》杂志编辑工作。于是,从1981年开始,傅金城的诗歌创作进入另一个全新的阶段,诗点评成为了他精力投入的重点工作。在这之后的整整10年间,他坚持点评了600余首诗,此举在全国也是仅有。
1981年下半年开始,在傅金城的执笔下,市文联主办的《金城》文艺双月刊“每诗一评”连续刊出,点评诗作数百首,写评文约数十万字。当年,这个专辑在许多读者、尤其在诗歌爱好者心中扎下了深厚的根基。
我们国家一向有“诗国”之称,也有品诗、评诗、谈诗意、记诗事的悠远传统。从《诗品》《本事诗》《六一诗话》《沧浪诗话》直到《人间词话》等作,不仅丰富了我国文学理论批评的宝库,而且成为了研究、了解诗歌史的重要资料。
有时一诗一议,有时摘剧立论,寓真知灼见于短小随意的文笔中,闪烁着智慧的锋芒。这些凝聚了文学精华的言辞,既具备古代诗话的某些传统优长,又彰显出产生于时代新诗基础上的新体诗话的雏形,是一项很有社会意义和文学价值的劳动。
“对每首点评诗作,避开了一般的平面分析,而是就其一点,以小见大,阐发点化,生发开去。”傅金城告诉记者:“最为难能可贵的是,还特别注意联系了当时诗歌创作中提出的一些较普遍的、有代表性的问题,进行了说理、评述,是‘每诗一评’的一个特点。比如,结合诗作谈诗与生活的关系,谈象征与古典诗词传统手法的联系,对民歌体诗的意见,对无标点诗的意见等等。”
当年,随着整个社会文化素养的提高,人们对诗在反映生活与情感的深度上,要求有更精湛的艺术活力,加之诗歌中睿智的思维与艺术有更紧密的融合,促使不少诗作者注意到诗的意象、隐喻,或象征手法的运用。但把这认作“时髦”,并将其标榜为现代派的也不乏人在。对此,在一则“点评”中,傅金城以我国古代咏物诗为例,指出“象征手法其实是一件国宝,大可不必当做“洋货”排斥或推崇。关键要看是正确地作为方法来掌握,还是错误地当成目的去追求。这种评论,就很有针对性,又有一定的说服力。
“在点评中,注意知识性以及创作手法的介绍,有益于对诗歌的鉴赏,也有益于诗歌理论和创作的学习、提高,是‘每诗一评’的又一特点。”傅金城表示:“在那些点评中,不仅涉及诸如构思、意象、想象、议论、警句、博喻、对比、象征、词性变化的妙用,还对所谓题赠诗的特点,甚至什么是诗的格律、诗中顿歇的产生等都进行了繁多而简明独到的归纳与论述,令每一位阅读者都能在读后增长不少见识。”
每评分开来看,独立成篇,从整体来看,又具有一定系统性。各篇短小精悍,500字左右,语言流丽、清新,评论本身就充满诗意,也是“每诗一评”的特点。行文中我们看到,或引用古代诗论、诗词佳句,比较说明;或佐以中外文坛轶事佳话,夹叙夹议,倍增语言风采,充分体现出傅金城理论修养的深厚功力。
“尽管那时的选诗、评论不能说已经至善尽美,但的确是在从事一件颇为辛劳而又为一般理论家所不甚重视的严肃工作。”傅金城感慨地说:“因为,这不但要埋头于众多来稿,独具慧眼的进行筛选、发现论题,而且更需要能了解青年诗作者的心理,为他们的写作与欣赏水平的提高,付出大量时间与精力。”
“在诗论的建设上,有巍峨壮观的大厦高楼,有一砖一瓦的基础工程,而我所做恰是让前者得以拔地而起的前阶。”他说:“点评不是宏篇巨作,倒更像丝丝细雨、涓涓细流,立论有据、具体直观,对诗作者和诗歌爱好者尤为切实、有益。”
其间,傅金城还先后出版了两本有关诗点评的作品《写诗手册》以及《写诗手册(续集)》,此事也得到了小说家、甘肃人民出版社编辑法兰的鼎力支持。
“没有技巧的诗创作,就像没有翅膀的小鸟在地上乱蹦,所以出版《写诗手册》十分必要。”当年法兰的这句话给傅金城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正是这句话才让他下定决心将所写的诗点评集结成册。
“第一次出版印了15700册销售一空,然后又再版加印了5000册。”据傅金城回忆:“过了几年,法兰在退休前又支持我出版了《写诗手册(续集)》。这两本书都是我对诗体、诗意、意象、锦句等诸多方面的总结,也是通过自己的创作实践所提炼出的认识,也实现了与广大诗歌创作者的交流与共勉。”
“一部文学作品中如果没有亮眼的锦句,可以说这次创作是失败的。”傅金城认为:“锦句自古就有,但其手法实际上是多种多样的,其产生的客观效果也是具有不同的类型。但是,其类型却从来没有人进行过划分。于是,在《写诗手册(续集)》中,我便根据自己创作中的心得体会,首次进行了详细划分,也得到了大家的高度认可。”
那时,写诗的青年确实不少,能占全部来稿作者的85%以上。然而,傅金城看到这些青年的诗作中,表现“自我”的比反映现实生活、歌颂伟大时代的还要多,有的把“自我”凌驾于时代之上,通篇不知所云,种种创作误区令他深感焦虑。
“当时,我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太重了,一头是作者,一头是读者。”傅金城感慨地说:“今天回头看,通过点评这艰苦而有益的发掘,使一根根埋在土中的柱子对蓝天挺起了胸膛。不少作者正是自己被点评的处女作中,鼓起了勇气,看到了希望,坚定了勤奋创作的决心。而在那些青年作者哪怕是十分幼稚的诗作中,只要发现一点晶亮的闪光,我都非常高兴,甚至比自己发表一篇作品还有幸福感。”
“十万字浓缩了傅金城的心血,以饲青年,且来日方长!”本报原总编辑张永平曾由衷地评价说。
记者了解到,目前傅金城正在筹备《写诗手册》第三版的出版,此次他不仅将把之前出版的两本合二为一,还将把之后多年里提炼出的创作心得、写作体会再一次融入其中。
“当时的这两本还是有局限,尤其是受到了版面影响,没法展开写,一篇平均也就是600字左右。”他说:“在第三版中,我想将这些诗点评拓展到平均2000字左右,不仅容量有了数倍的扩充,其中还将增加很多论述的内容。可以说,过去是点到为止,现在将是全面细致,实现真正赏析与点评的理论结合。”
“我还是希望诗歌创作能够回归传统,那不是虚无的概念,要让更多的人看到传统的份量与价值。”交谈最后,傅金城由衷地表示:“目前该书的出版准备工作已过半,案头工作已基本完成,有望于2022年正式与读者见面。”
兰州日报社全媒体首席记者 李 超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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