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常识,足够照亮世界万物
美的常识,足够照亮世界万物
作者:彦植
从细处说,通过美学,人们便能发现美、理解美、追求美,让美的精神融入日常生活;而从大处说,美学是以美育人、以文化人,让中华美育为文化自信筑基。如今,美育已成为国家战略,但许多人仍不知美到底是什么,更难以谈及美育。基于此,《美的常识:3000年来中国和西方美的变迁》系统梳理了美的常识,弘扬中华美育精神,打造了适合大众阅读的普及性美育读本。
本书用平实易懂的语言讲述“美是什么”,中西贯通,古今融合,在古老灵魂与现代思潮碰撞之间、传统之美与现代之美交相辉映中,展现了3000年来中国和西方美的变迁。
“心”是照亮美的光之源
大家都知道中国美学有八个字:“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这来自唐代大画家张璪的总结,也成了中国绘画美学的纲领性命题。“造化”就是生生不息的万物一体的世界,亦即中国美学说的“自然”。“心源”是说“心”为照亮世界万物之源,世界万物就在这个“心”上映照、显现、敞亮。所以宗白华说:“一切美的光是来自心灵的源泉:没有心灵的映射,是无所谓美的。”在中国美学看来,“心”是照亮美的光之源,没有美的心灵,就不能照亮世界万物的本真之美。
人类不断地追问“美是什么”,但一直没有结果。因此,大家不再关心那个终极的、永恒的美本身,而开始关心如何审美。就本质而言,审美就是价值观的判断标准。当一个社会的年轻人大多对美有着极高追求时,那么,这个世界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作为人民美术出版总社社长,周清毅一直在为“新美育时代”鼓与呼,他推进美育教材进学校、创办《美育》杂志、美育学堂等。而作为一名学者,他开设“建设研究型出版社论坛”,并带头讲课。《美的常识:3000年来中国和西方美的变迁》(以下简称《美的常识》)一书也因此而来。他在书中坦言,“作为专业机构中的一员,我肩负着传播美的使命,却连‘美是什么’都说不清楚,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美的常识》一书共有6个专题。第一个专题为“美在神奇的古希腊”,分上下两讲。追溯古希腊美的起源和柏拉图、亚里士多德、苏格拉底关于美的思想。第二个专题从西方转到东方,亦分两讲,提出中国美的两条线索,即儒家的秩序美和道家的自由美。以孔孟和老庄作为阐述对象。第三个专题为“魏晋风骨”,以酒色、生死和书画道尽乱世之情。第四个专题又由东方转到西方,通过“美到底是什么”,从康德、黑格尔到马克思对美的论述,明晰了西方的审美意识和美学追求。里面还穿插了中国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关于美的讨论,对美是什么和美的本质做进一步的阐述。第五个专题和第六个专题可谓中西融合,将中西美学对比,对美学、美育、德育、宗教、哲学等方面,做更为深入细致的归纳和总结,努力进行提升和创新。提出“中华之美美在哪里”这一命题。
这是这本书的总体框架,也是一门美学作为哲学命题的圆满收官。
美,是立场,是世界观
美的定义是美学中最难的问题。在美学中,美是这样被定义的:美是精神领域抽象物的再现。《美学原理》告诉我们,“美”既离不开审美主体,也离不开审美客体,它是审美主体对审美客体产生的一种主观感受。因此美是抽象的,美感的世界是意象世界。
如果从哲学研究内容来看,那么美学无疑是哲学的一部分,因为哲学所涉及的内容有三个主要的方面,这就是真、善、美,以美为研究对象的美学自然是涵摄于哲学之中的。不过,即便如此,美学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特质,因为美不能被归属于真和善。从这个角度说,美学是有独立性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可以完全脱离哲学而存在,或者说,美学的独立性并不以其脱离哲学为前提;其原因在于,美学与哲学不是同一个层级上的学科,它们之间并非并列关系,它们各自囊括的范围并不对等,哲学可以涵盖美学,但美学不能涵盖哲学。
在《美的常识》中,通篇洋溢着哲理思考与精神追问。书中的第四个专题“美到底是什么”,从康德开始,到黑格尔,再到马克思,有明显的哲学思辨轨迹。关于康德的认识论、黑格尔的绝对精神、马克思的唯物辩证法等等,从纯粹美和依存美、自然美和艺术美、艺术和宗教、美育与异化等方面都做了充分的论述和论证,为最终篇“中华之美美在哪里”的结论打下坚实的理论基础。
在中国,美不是问题,是立场,是世界观,是存在方式和生活方式。一只紫砂壶与一尊塑像,它们展现的美没有什么不同。农家老屋的花窗、屋檐雀替上的木雕,与帝王宫殿的穹顶,意义没有不同。对美学的研究如果没有哲学作底子,很难说服人。作者为了给论点找论据,为美学立论,显然下了不少苦功。
“中华之美美在哪里”
一个民族的美学精神,就是全民族共同的美学情感的燃烧点、美学追求的总趋向和美学理想的深层内核。而一个民族有什么样的美学精神,集中体现着该民族的精神境界和文化力量,深刻影响着人们的精神状态和民族的前途命运。
到了本书第六个专题“中华之美美在哪里”,由于有前面几个专题的铺垫,显得自然顺畅、理所当然。作为美学的一本专业书和普及读本,作者概括了中华之美的四个特点:天人合一、仁礼相依、中得心源、中和温厚。
中国春秋战国美学与古希腊美学具有一定的可比性。中华民族经过漫长的原始社会,约公元前21世纪建立夏王朝,又历经殷商、西周,自公元前770年进入天子权力式微、礼崩乐坏的春秋战国;古希腊文明是西方文明的源头,于公元前800年接续爱琴文明而兴起,不久即进入兴盛时期。中华美学大致以公元前544年季札观乐为标志,西方美学大致以古希腊鼎盛于公元前523年的毕达哥拉斯为标志,几乎同时臻于成熟,都追求真善美的统一,精神旨归却大异其趣。
古希腊美学在把神当作真善美的本原、把尘世的美斥为虚幻的同时,又为后世形式主义美学的发展埋下了种子。中世纪末期的圣托马斯·阿奎那就说,“每一个事物凭它所特有的形式就是善的和美的”“美属于形式因的范畴”。到18世纪英国经验主义美学,博克认为“美的外形很有灵效地引起某种程度的爱”。德国古典哲学大家康德则提出“自由美”,它“不以对象的概念为前提”而“单纯依形式而判断”。
古希腊延续约650年就灭亡了,但古希腊美学提出的真善美统一的思想成为西方美学的重要传统,直到西方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出来才遭到了颠覆。而中华文明则是世界唯一延续至今并仍然拥有强大生命力的古老文明。先秦美学提出的真善美统一的思想在后世持续传承和发展,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更使之升华到一个新阶段。
“美”是情感中神秘的一种
本书还有一个关键词是美育。
要正确解读美术教育与美育的基本精神,首先需要对“美术”与“美育”之概念进行溯源。清末民初,“美术”一词自日本传入中国,并经梁启超、王国维等人先后使用得以迅速传播。该词传入之初,与今天的含义几乎完全不同。彼时所谓“美术”,是指“美的艺术”,是艺术的总称,是一种泛指。如要实指,则是包含绘画、雕塑、建筑、金石、碑刻等所有以实物形式呈现的艺术品或文物。“五四”新文化运动后,随着白话文的兴起,“美术”的语义与所指逐渐变为与今天的“美术”一词含义相当,即主要是指造型艺术。但不论是引进之初的“美术”,还是今天的“美术”,都离不开对美的探求。
梁启超的美育精神是“趣味教育”,所谓趣味,就是要具有生活的娱乐性,即将美术作为国民教育的一项基本娱乐活动,而且是一种高级娱乐活动。这种“趣味”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愉悦,是指一种昂扬向上的、乐观的人生态度与人生精神。他有时也将“趣味”表述为“情感”,而“美”则是情感中神秘的一种。因此,他时常将“趣味”“情感”“美”三词混用。王国维则提出,“教育之事亦分为三部:智育、德育(即意育)、美育(即情育)是也。”由此,他成为中国教育史上明确提出培养人的德、智、体、美四育主张之第一人。在功利性教育滥觞的当时,王国维还提出了无用之用的启蒙教育思想,即以无功利的审美教育代替功利主义教育。蔡元培则在梁启超、王国维的基础上更进一步指出,教育不仅是智育,即智识的教育,还应该有情感的教育,而这情感的教育就是美育。梁启超、王国维、蔡元培对美育的阐释虽略有不同,但都指出了美育的一个基本特质:无功利的情感教育。
根据作者在书中的判断,美学思维是一种哲学思维。美育,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哲学教育。只不过它不似哲学理论那样枯燥,更多的是教会学生在生命体验中感知美、发现美、探索美和创造美。因此,在当下的书法、绘画教学中,老师不应仅仅教会学生如何临摹、创作,更应教会学生如何认识和欣赏艺术之美。多侧重于“术”的教育,而忽视“美”的培育,那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美育和美术教育的目的,不仅是要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不仅要知道常识,更要真正懂得常识。这一过程,就是发现美和创造美的过程。而这一过程本身,也是情感积淀的过程。当情感积淀达到一定程度,则会产生审美愉悦,这就是美育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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