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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补旧五代史》为何珍贵? 历时近30年填补史学相关空白

22-11-01 09:01 来源:华西都市报 编辑:张兰琴

  正在北京举行的“奋进新时代”主题成就展上,四川展区展出的图片、视频、沙盘、文物、书籍及互动展项,全面立体地呈现了新时代治蜀兴川硕果。在展出的川版书籍中,《辑补旧五代史》引人注目。《辑补旧五代史》是怎样的一部书?其珍贵之处体现在哪些方面?其背后的编撰者又有着怎样的馨香家风、文化传承故事?

  二十四史中23种存世

  《旧五代史》原本明代佚失

  为什么“旧五代史”需要辑补?要回答这个问题,还需要从二十四史说起。作为中国基本史籍的二十四史,因其权威性、广泛性与连续性,在中国历史上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

  在二十四史中,有二十三种是原本流传下来的,只有一种比较特别:其原本到明代消失不见,那就是《旧五代史》。今天我们常见到的《旧五代史》通行本,是清代四库馆臣从《永乐大典》中辑出的本子。但这个本子被学界认为不够理想。早在20世纪30年代,我国杰出的史学家、教育家陈垣便指出其中需要修订的地方,并计划对《旧五代史》重新做辑补工作。陈垣曾撰写《旧五代史辑本发覆》一书,对《旧五代史》当中存在的问题进行探讨,并对校勘《旧五代史》提出了纲领性意见。

  1956年,陈垣在为影印明本《册府元龟》所作的序中指出:“乾隆中四库馆辑薛《五代史》,大部分本可由《册府》辑出,乃以《册府》习见,外间多有;《永乐大典》孤本,为内府所藏,遂标榜采用《大典》,而《册府》只可为辅。”

  1960年,陈垣正式承担校点辑本《旧五代史》的工作。在《标点〈旧五代史〉问题》一文中,他说:“《册府元龟》所载五代时史料尚多,这种史料既未明著为《旧五代史》原文,所以就不必要补了。而且我们现在做的是标点而不是补辑,目的是保存辑本《旧五代史》的原貌,能不动的就不动。至于补辑,乃另一回事。”陈垣校点《旧五代史》直至生命的最后岁月。

  历时近30年完成450万字

  比通行本更接近《旧五代史》

  陈垣所说的“另一回事”,是他的孙子、历史学者陈智超所做的工作。该工作的目标,是做出一个比现有辑本《旧五代史》更接近原本(未佚前)《旧五代史》的版本。

  陈智超1962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历史系,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宋史专业攻读研究生,1965年毕业后留所从事专业历史研究。陈智超曾编成230万字的《道家金石略》,出版《解开〈宋会要〉之谜》备受赞誉。其中《解开〈宋会要〉之谜》被认为是“为全面整理《宋会要》提供了可行的方案。”《宋会要》是了解宋代政治制度的重要文献,然而明代中叶这部书便消失了,存世的是《宋会要辑稿》。经过陈智超的努力,不仅发现了《宋会要辑稿》中的遗文,并且使嘉业堂本遗编复得。

  1994年,陈智超正式投入辑补《旧五代史》的工作,历时近三十年才完成。在此期间他先后发表了数篇有关辑补《旧五代史》的文章,显示出厚积薄发的学术积淀与矢志不渝的坚定信念。2015年与巴蜀书社开展合作后,由巴蜀书社出资为陈智超先生配备工作助手。先后有三十余名助手投入到辑补《旧五代史》的工作当中,历时六年攻坚,终于使本书得以展现在读者面前——450万字的《辑补旧五代史》,2021年由巴蜀书社正式出版。

  《辑补旧五代史》一书,并不是对现有通行本的校勘、修订或注解,而是从原典出发,从《永乐大典》《通历》《资治通鉴》《册府元龟》等史籍中,辑出属于“薛本《旧五代史》”(宋初由薛居正主持的官修史书)的部分,重新完成一部较之现有通行本更加接近薛本的《旧五代史》。该书纠正了现有通行本中的大量错误,在本纪、列传、志当中补充了大量内容,是五代史研究乃至唐末、宋史研究无法绕过的重要一环。作为中国古代史、文献学领域的重要成果,该书的出版,无论从古籍整理领域还是文献研究领域,都是一项另辟蹊径、填补空白的工作,也是《旧五代史》研究历史上的一件大事。

  此外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陈智超的父亲陈乐素(陈垣长子),也是我国资深历史学家、现代宋史研究的奠基人之一。

  陈智超继承家学,在史学界成果丰硕。他的《辑补旧五代史》,是迄今为止对《旧五代史》做的范围最广泛、内容最深入、版本最丰富、体量最宏大的整理工作。祖孙三代都从事专业历史研究的人不多,像陈垣、陈乐素、陈智超祖孙三代都做出了卓越成绩的,更是罕见。

  重现《地理志》

  新增补人物列传112个

  《辑补旧五代史》在通行本基础上,新增人物列传112个,它们是:《梁书》4人(郭次妃,朗王存,杨涉,于兢);《唐书》5人(虢国夫人夏氏,王淑妃,王处存,孟迁,孔循);《晋书》2人(符蒙,刘遂雍);《周书》13人(柴守礼,刘遂凝,马希声、希杲、希广、希萼、希崇,马賨,马存,杨昭恽,王延政,王宗弼,王宗寿);不能确定位置的增传、补传共88人。新增《外国列传》1国(吐谷浑)。《辑补旧五代史》对原来通行本校正的内容,几乎卷卷都有。除了校正通行本本身之误外,《辑补旧五代史》还指出了影库本粘签、刘本、《通鉴》《元龟》《大典》《会要》等存在的问题。经粗略统计,总量在480处以上。

  由于十志部分比较重要,陈智超对它们的处理,较之其他部分亦有所区别。这种区别表现在三个方面:一是顺序调整,陈智超对十志进行了重新的排列组合;二是类目划分,对原有志的内容按类别进行分类;三是重现《地理志》。通行本其中一卷为《郡县志》。中华书局本有校记曰:“《通鉴》卷二六四《考异》引作‘薛居正《五代史·地理志》’,卷二六九《考异》引作‘《薛史·地理志》’,《通鉴》卷二六四、二六九、二九三胡注皆引作‘《薛史·地理志》’,疑当作‘地理志’。”陈智超同意其看法,因而改“郡县”为“地理”,并且增补了大量内容,其篇幅几近原来的三倍。

  封面新闻记者 张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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