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半夏 人到中年
“花开半夏,如诗如画,蒲公英随风海角天涯,生如夏花,无可奈何花落下,只剩下一梦繁华……”花已开至半夏,季节的旋律“噼里啪啦”地响着,没有谁能阻止岁月的脚步。
原野上,阡陌里,山谷里,崖壁上,依旧铺展着姹紫嫣红。没有春日里一树树的梨花,没有秋光里一丛丛的雏菊,也没有冬日里的暗香浮动,更没有初夏时的娇艳、羞怯,花已开至半夏,开至半夏的花,不去理会季节的眼色,独自盛放着。依山傍水也好,隐于山间也罢,它只是绚烂着自己的绚烂。这半夏的绚烂,却濡湿了我的眼眶。此刻,大地上,蕊心里,仿佛都藏着一颗颗果实,像年轻的心灵,努力穿过生命之河。
半夏时节,嫩苗和花儿都在努力地拔节、绽放,风,在万物生长中,拥住了倔强的枝条,骄傲地看着周围。此时,许多花儿都在开着:亭亭玉立的荷花,洁白馨香的栀子花,热情似火的凌霄花……和花开半夏的草木一样,我们每个人也都怀揣开花的心事。一块土地,期待着播种;一只旧巢,呼唤着鸟的归来。很多事情冥冥中都有安排。万物该绿的绿;该黄的黄;该枯的,也不会葱郁起来;该结果的,土壤、气候、光照等都会提供相应的条件。
萌动的春,我们早已司空见惯,到花开半夏,人已至中年。激情如往日的欢歌,一首首的远去,越来越多的白发,做了岁月的书签。我试图骑马跃过沧桑的岁月,却怕辜负了苍生掀起的风雨。鸟归巢,人归家,行迹若有若无,灯一盏一盏地亮着,又一盏一盏地灭了。不知谁按下了岁月的开关,一时间,天地之间,各自安详。啜一口酒,听牛的喘息,混杂着花儿盛开和果儿坐实的愉悦,拨动我的心弦,告诉我:我的心依然年轻,当夏的枝头,缀满沉甸甸的果实,必定是又结束了一季的花开。
花开半夏,人到中年。每当有人问起年龄的时候,我总会在心里默算一下。时间飞逝,快到应接不暇,不知今夕是何年。时常在日暮黄昏中,俯瞰万家灯火,坐在岁月的光晕里,任时光荏苒,任世事沧桑,回首山河早已成秋。
不知哪本书里看到的,人到中年,去读苏东坡。林语堂形容苏东坡的一生是“人生的盛宴”,并且说他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是他告诉我:“人间有味是清欢。”也是他告诉我:“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还是他告诉我:“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更是他告诉我:“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人到中年,少了年轻人的洒脱与不羁,无论输赢,无论黑白,早已云淡风轻,不妥协,不迎合,只留下在一起地老天荒温暖岁月的人。
生命清浅,就如这半夏掠过的风,心早已懂得该珍惜的珍惜,该舍弃的舍弃,愿心灵四季如春,让另一个世界的母亲,感知到我的幸福安康。
“花开在半夏,绽放青春年华,一粒沙,一朵花,一幅画,有些事已经难分辨是真是假,有些情就随它去吧……”歌儿还在唱着,安静而洒脱。人到中年的我,漫步开满夏花的山坡,此心安处是吾乡,这里既是我的根,也是我沐浴心灵的地方。
□葛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