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推】 丝路文明研究新视野

　　沙武田

　　“中亚与丝路文明”作为长期以来学术研究的热点，是吸引人眼球的话题。坐落于锡尔河与阿姆河流域的中亚绿洲地区，作为丝绸之路的交通枢纽与历史时期国际商业民族粟特人的故乡，一直是丝绸之路研究的重要内容，而这些又都是“丝路文明”这个大话题的有机组成部分。另一方面，对和丝绸之路研究关系密切的中古史与考古学各个历史时段问题的研究，同样是“丝路文明”这个大话题离不开的领域，尤其是对丝绸之路沿线考古发现的写本文献、考古遗存、文物古迹的解读探析，包括以龟兹石窟和莫高窟为代表的石窟寺研究、以吐鲁番阿斯塔那古墓群为代表的墓葬研究、以悬泉汉简为代表的简牍文献的研究等，都是“丝路文明”研究离不开的话题。

　　由刘进宝主编的“中亚与丝路文明研究丛书”（8种），为时下作为学术热点的丝绸之路的研究增添了一道亮丽的色彩，打开了丝绸之路相关问题研究的新视野。总体上可以肯定，本丛书为推动丝绸之路研究所作出的特殊贡献，是近年来丝绸之路研究有分量的成果。

　　拜读“中亚与丝路文明丛书”，有几点感想和学习心得，或许可以和读者们分享，也向丛书的作者们请教。

　　一、丛书作者阵容强大，老中青三代梯队合理，学术传承有序。本丛书由浙江大学“中亚与丝路文明研究中心”负责人和《丝路文明》主编刘进宝组织、策划、主编，分别邀请目前国内外在中古史、中外关系史、内陆亚洲史、丝绸之路物质文化史等方面卓有成就的刘迎胜、王子今、荣新江、荒川正晴，以及敦煌吐鲁番学、博物学、写本文化与中古知识社会史、丝路民族史等方面研究的中青年中坚学者余欣、冯培红，同时还有中亚与丝路文明研究的学术新秀罗帅，可以说是由丝路文明研究的老中青三代学者组成的强大阵容，梯队合理，传承有序。尤其是余欣和罗帅先后从学于荣新江，均有着广阔的视野、扎实的功底和严谨的学风，有乃师真传，师徒三人构成本丛书作者近三分之一力量，共同奉献丝路文明研究新成果，实属学术佳话。

　　此丛书作者各自研究对象的时段是互有补充的，王子今治汉代丝绸之路文化史，荒川正晴则重点讨论唐朝时期的欧亚交通与贸易体系，荣新江揭橥唐宋时期于阗历史的诸多问题，刘迎胜主攻蒙元明清时期的中国与亚洲文明，刘进宝则从学术史的视角更多揭示近现代以来的丝路文明史相关话题，几位先生的研究从总体上接通了自汉代以来的丝路历史。其他三位中青年学者余欣、冯培红、罗帅，各自研究的时段跨度大，涵盖了中古史的各个时间段。所以本丛书的研究上承秦汉，下迄近代以来的丝路学术史。这一点体现出丛书作者结构的合理性，也从侧面反映出诸位学者知识结构的广博和研究问题的广泛性。

　　二、丛书内容广博，涵盖多学科背景下的丝路文明研究诸多方向。因为丝绸之路研究本身问题博杂，涉及历史、地理、考古、宗教、民族、语言、文字、艺术、民俗等各个方面，简言之只要言及中西文化交流者均可归入其列。丛书问题各不相同，总体涵盖面广博，涉及丝绸之路研究的诸多问题，宏观上有“大”丝路历史研究的架构。王子今《汉代丝绸之路文化史》颇有汉代丝绸之路历史的百科全书味道，包括汉代丝绸之路的民族文化交往、物质文化交往、精神文化交融、文化史料丛考四部分，涉及内容之丰富、问题之复杂、视角之独特、考证之精深，读后对汉代丝绸之路历史会有不一样的认识。荒川正晴《欧亚交通、贸易与唐帝国》对唐帝国时期的交通系统、交通制度、胡汉商人贸易、唐代通行证、公私交通、军需物资的运送等问题分别作专论，使唐代的丝路交通贸易整体面貌和制度保障得以呈现。荣新江《唐宋于阗史探研》则是他长期治于阗史的新成果，荣先生是国际于阗史研究的代表人物，于阗史的研究离不开先生的贡献，奉献给本丛书的新作，无疑是丝绸之路研究中于阗与丝路关系不可或缺的作品。刘迎胜《古代中国与亚洲文明》详细考究了9-12世纪民族迁移浪潮的一些少数民族部落，深入提示察合台汗国的历史，还对蒙元时代中亚社会经济，郑和时代前西太平洋、北印度洋的海事活动等问题详加考论，是认识蒙元明清丝路与海上丝路历史的必读作品。冯培红《鱼国之谜》，以小见大，从虞弘墓志文字和石椁图像的细微处着眼，深入解读了虞弘的族属与历史时期的鱼国历史，以及鱼国后裔鱼姓人物活动的历史轨迹，可以认为是对中亚移民研究的一个典型案例。余欣《西域文献与中古中国知识-信仰世界》，向我们展示了中古写本时代社会各阶层特殊性知识与信仰的传播及其社会影响，实属历史真实而生动的民生图景。罗帅《丝绸之路南道的历史变迁》把丝路南道多个绿洲的历史及其在丝路文明交往交流交融过程中的重要性梳理的至为清晰，时间跨度从汉到明清将近两千年，涉及材料古今中外，观察问题多学科穿插游刃有余，读后深有感触。刘进宝《西北史地与丝路文明》对“丝绸之路”概念及其提出、丝路历史与学术的认知等作了详细梳理辨析，同时又大跨度地以西北史地为对象，综论丝绸之路的历史、地理、开拓、发展、民族、贸易等问题，涉及面颇为广泛复杂。

　　三、丛书立足中古史的史学传统，把握前沿问题，视野开阔。丝绸之路的研究发展到今天要有新的突破，其实是比较困难的，因为从国际学术背景观察，诸如对丝路基本历史变迁、地理走向、丝路民族变迁与互动、围绕丝路控制权不同时期沿线的主体民族与强势王朝之间的争夺与经营、丝路宗教传播与发展、丝路多民族语言和文字的解读、丝路考古与艺术等的研究，总体上学术界已有较清晰而深入的认识与研究。因此要在这样的国际学术背景下揭示丝路研究的新问题、新方向，其实并不容易。但我们看到本丛书均有所突破，且均代表了当下丝绸之路相关方向和问题研究的新成果与高水平，读来每每有新收获。可以客观地说，丛书中作者所研究的每章节的每个问题，或有新观点的阐发，或有新资料的披露，或有新视角的观察与思考，细读可品味其中每每令人惊叹的揭秘历史奥妙的神来之笔。

　　四、丛书为构建新时代的丝路研究学术新动向开启新模式。系列丛书最大的优势是对专题研究的集体攻关，容易形成合力，产生不一样的学术影响。本丛书是依托浙江大学区域国别中心“中亚与丝路文明研究中心”，以“中亚与丝路文明研究”为选题方向，在短时间能够全部高质量出版，证明了主编的学术组织能力和学术号召力。近年来，刘进宝主编《丝路文明》学刊，又主编《浙江学者丝路敦煌学术书系》丛书，早年还主编《百年敦煌学》，组织召开“转型期的敦煌学国际学术会议”，主持“敦煌学与丝路文明系列讲座”，这些工作均是为学术界搭建平台，属于学术公益事业，功不可没。所以，从这一点来讲，本丛书也开启了丝绸之路研究与出版新的模式。

　　五、丛书装帧朴素，简约大方，标示出版社学术出版新方向。甘肃教育出版社是国内敦煌学出版的一方重镇，已有多套敦煌学系列丛书出版，均取得了良好的学术声誉与社会效益。本丛书整体装帧设计朴素大方，风格简约，有学术书籍的庄重，又不失时尚色彩，相得益彰。本丛书的出版，也为甘肃教育出版社在传统敦煌学的基础上走向更加广阔的丝绸之路研究学术出版开了个好头。甘肃作为丝绸之路交通网络的重要路段，丝路黄金段穿河西走廊而过，丝路重镇“华戎所交一都会”的敦煌是甘肃的文化名片，因此丝绸之路的研究必定是甘肃学术界义不容辞的责任，自然相关的学术出版也是甘肃出版界必要的工作。故而期待甘肃出版界以此为契机，为丝绸之路学术研究搭建高端出版平台，出版好书。

　　（“中亚与丝路文明研究丛书”，刘进宝主编、甘肃教育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