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新龙:发现一个包罗万象的“宋”
近日,甘肃陇南市礼县籍青年作家祁新龙新书《元祐大时代:从庙堂博弈看北宋转衰之路》出版。《元祐大时代》共12章48万字,以北宋元祐前后十余年时间为轨迹,对元祐年间的朝局变化、对外关系、治国方针等进行了全景式的梳理,以及抽丝剥茧般的呈现。透过《元祐大时代》,可以从一个侧面揭秘宋王朝的政治底色、时代特点与人文气象。
作者祁新龙公开出版《宣和四年》《景德元年》《建隆元年》《天下一人:宋徽宗传》等数部宋史作品。他为什么对宋史书写情有独钟?我们对此进行了专访。
□新天水·天水日报记者 闫海军
记者:北宋政权历时167年,截至目前,您已经出版了多部宋史著作,涉及太祖、真宗、神宗、哲宗、徽宗几朝,几乎贯穿了北宋几个重大或有特殊意义的时间节点,这几本书连在一起构成了一部精彩的北宋断代史。您是怎样将这种创作延续下来的?
祁新龙:我的历史写作,起初只是爱好。成年后,随着阅读量不断增大,我愈加对历史感兴趣。我希望通过手中的笔,传播正确的历史观。
相继出版《建隆元年》《景德元年》《宣和四年》《元祐大时代》《天下一人:宋徽宗传》《王旦传》等。现在看来,我写的这几本书除了宋仁宗、宋英宗时期的内容较少外,基本涵盖了北宋其他七位皇帝。我通过线条的方式,勾勒出北宋一百多年的历史。不过写作之初,并没有整体的概念,也不是刻意去构造这样的结果,这是一步步探索形成的。
记者:那么回到这部由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您的最新力作《元祐大时代:从庙堂博弈看北宋转衰之路》,与之前聚焦某一特定年份或人物为主题相比,这次为什么选择“元祐”这个历史阶段呢?它对于整个北宋的发展具有什么样的影响从而值得书写呢?
祁新龙:选择这个时间段的原因,是以往研究宋史学者多将这段历史切分成零碎的事件,割裂了这段特殊的历史。而在北宋,“元祐”显然是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因此,我决定认真梳理这段历史,在去芜存菁的基础上,写一本综合性的书籍,尝试解密北宋转衰的深层原因。于是,就有了这本《元祐大时代》。
这本书是我目前体量最大的一本,也是我写的最“学术”的一本,不过并不难读,甚至很有趣味,老少皆宜。值得一提的是,它展示给你的可能是你从未了解过的北宋大历史,你将看到你熟悉的司马光、苏轼、苏辙、程颐等群像不一样的一面,他们不再是历史光环加持的明星,心胸宽广的诗人,学问精深的儒学大家……而是性格更为复杂的人,有缺陷,有血肉。
记者:您是甘肃人,在这本书里,甘肃作为当时宋夏边界的重要区域,比如环县、庆阳一带尤其是熙河之战的临洮等,都具有特殊的地理意义,您是否有过寻访这些历史遗迹,从而对写作产生更加深刻的感悟的经历呢?
祁新龙:在宋代,甘肃有着特殊的地理区位,最能体现两宋时期的军事、外交、战争和人。
应当有这样一种认识:不仅北宋时期的环庆、熙河、秦凤等特殊的字眼,与甘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即便到了南宋,国家疆域有所压缩,环庆、熙河等地已经成为金国疆土,但甘肃陇东南依然是宋朝重要的边境地区,吴玠、吴璘兄弟多年驻守此处,并先后在和尚原、仙人关等地重创金军。其后,他们又在陇东南的天水军、西和州、成州、河池等地建立了川蜀防御线——“五州三关”。我曾沿着316国道和247国道遍访这些地方,实地考察,寻找历史留给我们的真相,对两宋之际的甘肃有了更为真切的认识。
记者:现在流行开本小、字数少的“小书”,而您的作品大多字数不少,这部《元祐大时代》近50万字,又是一部“大书”。作为通俗历史读物作家,您觉得通俗作品值得写这么厚重吗?这样的体量是否会劝退一些读者呢?
祁新龙:信息时代,快速阅读成为一种主流。尤其是短视频的兴起,改变了人们获取知识的渠道。即便如此,依然有很多优质的长视频点赞数居高不下。也就是说,即便是信息时代,人们依然渴望获得更多有用的知识,或者获取更多有意义的信息。历史写作也是如此,短小是优势,是顺应时代。应当注意的是,长篇也不见得就没有优势,关键在于如何叙述,如何让大家获取更多的知识点,带给读者何种体验。
我始终相信,在中国这么庞大的人口中,一定有数以百万计的群体,他们并不畏惧书本的长短,只在意获取知识的多少。《元祐大时代》展现给读者的是元祐时代的群像,既然是群像,自然需要大量的笔墨。不过,虽然内容多、牵扯的人多,但这本书并不晦涩。
记者:请您就《元祐大时代》简要地评价一下这段历史,它给后世的启示有哪些?
祁新龙:不管是读历史还是写历史,很多人其实都是拿当代的视角去审视历史,这无可厚非。因为人们在审视历史时,需要一种参照体系。而当代是人们生活的时代,也是熟悉的时代,拿当代对照历史,可能历史就更熟悉、更立体。不过要想深入了解一段历史,摒弃当代的视角很重要。
《元祐大时代》写的是宋代历史,首先要注意的是,它写的是宋代,不是当代。如果这本书对读者的认知有所冲击,希望能够多多体谅。因为这个时代距离现代一千多年,很多事情已发生了巨大变化,无法做到与当代无缝对接。需要声明的是,这本书中的描写,多是对史料的提炼与总结,它展示给读者朋友的也是复杂的历史,没有线性的叙述,更多体现了复杂。而这种复杂,恰恰能够还原和靠近历史。
至于说这本书给人的启示,应该是在历史中吸取教训。不过,了解历史、弘扬历史、树立正确的历史观,依然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记者:最后,您能否给广大文学爱好者和写作者提供一些历史书写的经验?
祁新龙:就写作这件事而言,完全是个性化的。这是一项脑力和体力共同作用的结果,与个人经历、叙述风格、审视视角等有密切关系。而这种个性化,又体现在差异性和排他性上。事实上,每个人的人生经历,对世界的认知都不一样,这也注定每个人的创作不尽相同,我们很难在别人的创作中找到可以效仿的经验。 不过,在阅读、写作方面还是有些共通的东西,即读和写。阅读的目的是为了写作,而写作又要以阅读为支撑。我一贯主张阅读要先渊后博,大量阅读是写作的基础,就如同蚕吃桑叶会产丝,修筑楼房需要水泥和砖瓦一样。只有了解的足够多,你的视野才能足够宽,胸怀才能足够广。
我有一个不成熟的认识:写作这件事一定要有宽广的胸怀,因为你的叙述就体现在你的胸怀上,读者是能够真切感受到的。一个斤斤计较的人,是写不出人类共情的好作品的。换言之,只有阅读面拓宽了,你的写作才不会狭窄。当然,毕竟阅读是一回事,写作又是另一回事。写作没有好办法,只有不断练习,就像书法家不断练习书写,画家不断进行绘图是一个道理。练着练着,文字的敏感力就有了,语言的驾驭能力就有了。
总之,读书、写作是艺术家的两件法宝。对文学爱好者和写作者而言,就要处理好阅读与写作的关系,再结合个人的经历和对世界的感知,就能写出温暖的文字。
记者:通过写宋朝历史,你发现了一个怎样的“宋”?
祁新龙:每个人对宋代的了解都不尽相同,即便是写宋代历史的作家、学者也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想,我发现的是一个包罗万象的“宋”。比如它文教兴盛、经济发达,但它也武备废弛。再比如,它制度的弱项是预防,即凡事都要进行提前预防,这几乎是两宋的主色调……这就像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宋朝一样。
记者:读史鉴今,通过钻研宋史,你觉得重新梳理宋史,对我们今天的读者有哪些启发和意义?
祁新龙:宋代的历史是包容的历史,尽管它还是封建社会,但它走向了一种包容开放。这是一个时代的姿态,也是对后世最有吸引力的地方。所以,我认为读宋代历史给我们的启示是,不管是读书,还是为人处世,都要有大胸怀,有包容心。
记者:未来,你还会写宋朝的哪些方面?
祁新龙:未来,如果条件允许——主要是时间允许,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我常常恨不能将一天当作两天用。如果时间允许,我计划以北宋的甘肃和南宋的甘肃为视角,深入挖掘史料,创作出更多有趣的作品,带着甘肃文化走出甘肃,走向中国,让更多人了解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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